市典

扣成水滴7

兩人吃完飯，大部分時間都是金希澈在講話，他不知道李赫宰怎麼了，是單純吃自己的醋，还是…是不是自己把他逼得太紧了？

“李赫宰？李赫宰？李赫宰！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下午临时有事，就不去听你的课了。晚上和新的研究所同事吃饭，应该会很晚，我们之后再联系吧。你自己去调研多注意着点儿。”

李赫宰当然是莫名其妙自己也说不清地失落。但是现在感觉有点喘不过来气，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，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去面对金希澈，如果是感激和感动，对金希澈就在真的太残忍了。

“好，学长，你去忙吧。我先回学校了。”李赫宰拦了一辆出租。

金希澈站在原地，“我一直都站在原地啊，我一直都没有离开啊，李赫宰，你连回头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吗？你不用做什么，回头看看我，的决心，都，没有吗？”

今天蝉鸣声很大，李赫宰走在学校甬道上，烦闷和压抑拉扯着他。

“李老师，自己一个人吗？”是班上已经出柜的男孩，贝满。

“是你啊，有什么事吗？”

“金希澈是您的男朋友？”

李赫宰像被击中了一般，“和你没关系吧？这是我自己的私事，贝同学，没有别的事情，再见。”

贝满立马提高音量：“我能感觉到你俩关系不一般，但是既然老师您不敢承认，那我就不客气了。我已经通过金希澈要去任职研究所的实习生了。我今晚就去找他表白。”

“随便好了。”李赫宰离开了。

“学长这么优秀的人，身边的表白应该没有断过吧，但是他却喜欢我十几年。那我呢？我到底对他是什么感觉呢？”

电话响了。

“李博士，今晚要过来调研吗？”李东海轻生问。

李赫宰其实今天很累，但是想到贝满今晚要去表白金希澈，金希澈今晚也不来自己这里，赌气一般地：“好，我过去。”

对面的李东海温柔一字笑“好。”

西邊的天已經暈上了青紫色，結束了一天的沈悶，吹起微風。李赫宰解開脖子上的紐扣，走過一條天橋，點燃一支煙，深深吸了一口，吐出。偶爾對面走過來穿著校服的女高中生，剛剛結束一場籃球賽混雜汗味的男高中生，依然精緻妝容卻掩不住疲態的女白領。

所有人這樣被時間不斷不斷地推著往前走。

“喂，学长，今晚我能和你一起去吃饭吗？”李赫宰很害怕，他怕被拒绝。

“你怎么了？你确定？你应该不喜欢这些应酬啊……你”话被抢过去，“我就是想去，你就说我能不能去吧？”李赫宰使劲吐了一口烟。

“你想的话，当然可以。而且你还有熟人，你们班那个男生，来我的研究所实习了。”李赫宰愣了一下，“嗯”又马上说“学长，晚上我们一起过去可以吗？我去你家找你行吗…”

金希澈此刻一头雾水，这个孩子到底怎么了？莫名其妙的。“嗯，你想的话，我当然都没关系，赫宰，你提出什么要求，我都会努力满足你的。永远都可以这样。”金希澈突然感觉到李赫宰好像有点不安，不过电话里面也不好讲，见面再说吧。

金希澈一打开门，李赫宰走过自己的时候，闻到清新香气，感觉很熟悉，原来是自己平时爱用的香水。“学长，你喜欢我吗？”李赫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。“李赫宰你”话又被抢走，“如果答案是肯定的，今晚和我穿情侣装吧。好吗？”

蝉鸣

“李赫宰，你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啊？占有欲、感激、吃醋、喜欢，你分得清吗？”金希澈坐到他旁边，没有很着急，“前面的我们今天先不谈，因为前三个眼前很容易看得到，但是喜欢甚至是爱，眼前是看不到的，即使看到了，也很容易被归类为前三种。那么看不到，怎么才能知道喜欢不喜欢呢，爱不爱呢？如果没有谈过恋爱的人，也许很难发现。”李赫宰看着金希澈，大眼睛一直眨，嘴巴干动却讲不出完整的话来。金希澈没有等他，“情侣装？因为想要气你的学生？”李赫宰一下子抬起头，倒是把金希澈逗笑了…“我今天可以穿，你想演我们是一对，也可以。”金希澈让李赫宰站起来，看了一眼，转身欲去挑衣服，却一把被拉住，“学长，我”抬头看一眼金希澈，“我…我…我…我不知道，但是他说今晚要找你表白，你能不答应他吗…”越往后面，声音越小。

金希澈直接吻上去，和以往温柔的吻不一样，这次略带野蛮，用舌头使劲去缠李赫宰的舌头，李赫宰完全被带着走，后来有点闷，用手推开俩人的间距。“你真的挺可爱的，年纪越大越可爱了吗？”金希澈笑着看他，李赫宰当然脸红死了……“我当然不会答应他，我喜欢的是你，一直是你，十几年如一日，地，喜欢你。”金希澈吧手放在李赫宰的肩膀上，剛才說話的時候，倆人面對面看著對方。李赫宰聽到後難掩笑意，“嗯，我知道。”

金希澈站起来，很自然地回了一句，“你知道有什么用呢？你喜不喜欢我呢？”马上又低头摇一摇，“我好像又是在说废话。”自顾自地走进去换衣服了。

两个人最后穿着情侣装出门了，进去包间之前，李赫宰突然抽出放在金希澈手中的手，金希澈第一反应是失望，但是明显没有让李赫宰感觉到自己的失落。进去之后，和同事们介绍了一下，大家就入座了。贝满突然进来，“前辈们，刚才按照你们的要求点好菜了，只是金希澈前辈当时还没有来，要不要现在过去点一下？”贝满一进门就看到李赫宰以及他们的情侣装了，但是他选择忽视。

“没关系，不用麻烦了。”金希澈礼貌对贝满点点头，转过去到李赫宰耳边，“有什么想吃的吗？我去帮你点。”李赫宰摇摇头，金希澈坐直身子，只见贝满坐到金希澈的另一边。一餐完毕，金希澈拒绝了接下来的活动，和李赫宰走向停车场。

“前辈，请留步。”金希澈回头一看是贝满，“请问有什么事情吗？”金希澈微笑，“前辈，我喜欢你。你能和我交往吗？”李赫宰此刻整个手心都是汗，他觉得这种局促和不安，一定不是前三种，是喜欢。他走过去牵住金希澈的手，“老师，占有欲作祟吗？”

三个人走出去，闷热的晚风，衣服摩擦的声音却听起来很清凉。走到护城河边，金希澈和贝满走在前面，李赫宰走在后面，没有风，河面静止了似的，倒映出对面的建筑，其实这座建筑是李赫宰平日里在这座城市里最讨厌的建筑物，他觉得它好丑，但是今天看到水中的倒影，觉得它很纯净，美，好像水把它给洗涤了一样。李赫宰突然觉得很舒适。他喜欢美的东西。

“贝满，我拒绝你的表白，因为我喜欢李赫宰。”金希澈用手去别右耳处的碎发，眼睛真诚不避讳地看向贝满。

“但是他好像还没有确定，所以我不在乎他，還有前輩你，是真的確定依舊喜欢著他，还是只是习惯呢？”

这个话的确把金希澈问到了。

金希澈是行为的自动化呢？还是继续喜欢李赫宰呢？

李赫宰是前三种呢？还是已经喜欢上金希澈了呢？

“而你在前方回头，我也回头，我们就错过

你在前方回头，我不回头，你要不要我”

最后两句出自焦安溥的《艳火》